罗长友
端午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,我国古代诗人留下了大量关于端午节的诗作。今天我也想写点关于端午节的文字。
在我年少时,端午节来临的头几天,母亲就会吩咐我上山采摘箬叶和石草。一般过端午节要包上一两百个粽子。一个粽子要用两张箬叶来包裹、两根石草来捆扎。因此,我得采摘三四百张箬叶和三四百根石草。为了完成母亲交给我的任务,我和小伙伴们结伴上山采摘,用上一两天的时间,这个任务定能圆满完成。
包粽子还要做一件事——烧粿灰,就是把山上的柴火砍下来放在一块平地上烧成炭火,然后再把炭火弄回家慢慢烊成灰。这可是包灰碱粽的必备材料。每当烧粿灰,父亲总会叫上我,父子俩干得大汗淋漓,却也是乐不可支的亲子时光。
母亲包粽子一般选在端午节前一天。开始包粽子了,母亲便和邻居阿姨们相互帮衬着,一般是三五个人一起包。粽子分两种,一种是白米粽,一种是灰碱粽。白米粽一般用猪肉和菜干做馅料,也有用赤豆或红枣做馅料的。粿灰泡水后会滤出黄色的水,这种黄色的水叫做灰碱,用灰碱浸泡过的糯米包的粽子叫灰碱粽,因这种粽子颜色是黄色的,也叫黄粽。白粽不容易保存,一般现吃为主,黄粽因灰碱有防腐作用,容易保存,一般除了现吃以外,还会保存一定数量,到了插秧时节,便用来给家里帮忙插秧的亲朋们作点心。
你若问我白粽和黄粽哪个更好吃,这个可不好下结论了,因为每个人口味不一样。有的人更喜欢吃白粽,有的人更喜欢吃黄粽,有的人两种都喜欢。而我更喜欢黄粽,黄粽吃起来更细腻爽口。现在居住在城里,没有烧粿灰的条件,家里一般就是包白米粽,对灰碱粽便愈发怀念了。
母亲和阿姨们包粽子,我和弟弟妹妹总是在边上看着,顽皮的我们有时也想学母亲包粽子。母亲一般不让我们动手,说:“你顾自己一边写作业去,这里用不着你切煞煞的。”“切煞煞”是老家大人骂小孩的话,意思是大人的事不要你当孩子的来插手,你插手了只会给她添麻烦。而我偏要“切煞煞”,母亲无奈,只好放任我瞎“捣乱”。我包的粽子很丑,母亲会来一句:“你包的粽子鬼都不吃。”“鬼不吃才好呀。”我也会“回敬”母亲一句。母亲假装生气的脸色被我逗得忍不住笑开了花。阿姨们也跟着笑。看到母亲和阿姨们笑,我更是嘻嘻地笑个不停。
端午节当天下午,母亲早早开始做饭。这顿饭,母亲自然要比平日多做几个菜,野生田螺是必不可少的,自家做的咸鸡蛋也是必不可少的,还有猪脚、海带、豆腐等。有些充足的年份,还会杀一个自家养的大公鸡,外加几个自家种的土豆、四季豆等时令蔬菜。待自己酿的红酒端上桌,节日的氛围便扑面而来。
在开饭之前,母亲还要把精心烹制的大餐放在中堂的八仙桌上摆上半个时辰,点上香烛祭祀祖宗。在“收桌”之前,也会燃放一串鞭炮,鞭炮燃放的烟雾在空中慢慢升腾,然后弥漫开来。我从小就喜欢看升腾的烟雾,节日里带着幸福期盼的烟雾成为了我记忆里最珍贵的画面。
吃着粽子,我打开记忆的闸门,小时候过端午的情景在我眼前清晰地浮现。只是如今,父母亲已离开人世,再也吃不到母亲包的粽子,再也听不到母亲说“你包的粽子连鬼也不吃”这种骂中带着深情的话语,再也没有机会体验和父亲上山烧粿灰的有趣生活,我也找不回童年时代在农村过节日的那种氛围了。
好在,关于端午,我依然有着最美好的回忆。